元宇宙炒房团会梦见电子房地产泡沫吗？
2022-02-1524小时资讯
新冠疫情改变了许多人对住房的要求。当线上办公和Zoom会议成为常态时，比起乌烟瘴气的市区里拥挤的公寓，相信更多人会选择乡下的农舍、古典的别墅或者海边的塔楼
新冠疫情改变了许多人对住房的要求。当线上办公和Zoom会议成为常态时，比起乌烟瘴气的市区里拥挤的公寓，相信更多人会选择乡下的农舍、古典的别墅或者海边的塔楼。
买一个带别墅的小岛也不错。梦幻群岛（Fantasy Islands）就是这样一个地方。这个远离城市喧嚣的社区只有100位居民。据官网称，这片岛屿由“海盗女诗人”阿加多拉·汉弗莱斯（Agadora Humphries）发现。
这里的最低房价是104,000美元（约合人民币66万元），非常划算——只有英国首次买房平均房价的一半。
唯一一个小问题是——你不能真的住进来，因为梦幻群岛是一个网络社区。它位于元宇宙“沙盒”（The Sandbox）之中：到处都是数字资产，从裙子和运动鞋到车子和艺术品无所不包。当用户购买一个虚拟物品时，他们购买的其实是该物品的非同质化代币（Non-Fungible Token，NFT）。这些NFT被记录在公开的电子账簿（即区块链）上，类似于加密货币的交易过程。
这就是房地产业的未来——支持者们这样认为，他们指出已经有大量投资进入了这一领域。但是在反对者们看来，虚拟房地产就是区块链闹剧的重演。
1992年，远在区块链兴起之前，尼尔·斯蒂芬森（Neal Stephenson）就在赛博朋克小说《雪崩》（Snow Crash）中提出了虚拟房地产的概念。
游戏数据公司Newzoo高级市场分析师乔丹·弗雷根（Jordan Fragen）认为，潜在的互联网巨头早在2005年左右就有机会购买虚拟地产。
《第二人生》（Second Life）和《安特罗皮亚世界》（Entropia Universe）等游戏平台成为了最早的试验田。2012年，在《安特罗皮亚世界》游戏中一片行星上的土地售出了250万美元（约合人民币1576万元）的高价；买方可以获得该片土地上经济活动产生的收益，并且可以将土地出租进行线上活动，比如打猎。
然而，该纪录最近被元宇宙“沙盒”中430万美元的交易数额打破。元宇宙房地产公司共和领域（Republic Realm）买下这片土地后，意图和游戏公司雅达利（Atari）合作开发游乐项目。Republic Realm的CEO珍宁·约利欧（Janine Yorio）表示，这是公司在疫情期间的一次尝试。
“该项目在去年五月份启动。人们从此发现虚拟房地产不是异想天开，我们已经付诸实践。”约利欧说，“Facebook在去年这个多事之秋选择改名为Meta，也激起了人们对元宇宙的兴趣。”
去年八月，Republic Realm推出了梦幻群岛项目，包括100个岛屿及岛上的别墅。买家可以在岛上游览，开发，展览NFT艺术品，邀请客人。在聊天软件Discord上，甚至有一个梦幻群岛业主的专属频道。约利欧说，在开售的24小时内，他们就售出了90个岛屿。目前，剩余的10个岛屿还没有出售计划。
在NFT交易市场Rarible上，梦幻群岛的二手价格在40以太币（ether）到1000以太币之间，按照本文写成时的汇率计算，折合104,000美元到260万美元。然而目前最高的出价还不到1700美元。
去年， 一名匿名买家以65万美元的价格购买了Republic Realm在“沙盒”中的超级游艇“五元花”号（The Metaflower）1。游艇可供聚会和沙滩度假。除了“五元花”号外，该买家唯一购买的NFT是一系列魔法道具，包括一根魔杖和一顶龙王冠。这些道具通常用于《龙与地下城》（Dungeons＆Dragons）等角色扮演游戏中。
Republic Realm还在尝试推出“元宇宙定制地产”。这包括一系列来自不同元宇宙的产品和资产管理服务，价格为350以太币，折合约90万美元。
更为经济的选择是可自定义的虚拟店面，年租金为20以太币（合美元5万元）。景点附近的店面价格可能会更高，比如说唱歌手“狗爷”（Snoopy Dogg）名下的虚拟别墅附近。
Republic Realm还进军了竞争对手的元宇宙Decentraland，建造了16000平方英尺（约1500平方米）的购物广场“元宿”（Metajuku），灵感来自于东京时尚中心原宿（Harajuku）。
Decentraland分为九万个小地块，每个地块起拍价10000美元。“与‘沙盒’一样，”合伙人亚当·德·卡塔（Adam de Cata）说，“尽管用户通过点击就可以传送到任意地点，但是地段依然对价格影响很大。比如龙城（Dragon City）、维加斯（Vegas City）和红灯区等购物中心周围地价明显更高。”
约利欧也表示，对早期投资者来说，买断交互性活动场所的产权正是商机所在。“线上购物很受用户欢迎。想象一下，我们身处两地，却能一起在耐克买鞋，我挑了一双运动鞋，你评价说：‘一点也不适合你。’”
去年，德国运动品牌阿迪达斯（Adidas）就在“沙盒”买了一块地。官方称“购买地产表达了公司对元宇宙产业无限可能性的青睐”。
“沙盒”的促销地图
约利欧说，许多现实世界的开发商都误以为他们可以直接把产业转移到元宇宙中。“目前的房地产业还没有适应我们的产品，他们一砖一瓦盖房子的技术在虚拟世界里并不合适。每天我醒来时都要面对着成堆房地产开发商的邮件……但是元宇宙里没人需要酒店式公寓。元宇宙和现实不同，元宇宙比现实更好——这就是为什么它将成为我们生活的一部分。”
德·卡塔也发表过类似的观点。“元宇宙里不合理的一点就是，这里没有现实世界中的那些限制。”去年，社会名流帕丽斯·希尔顿（Paris Hilton）就在Decentraland的外太空当了一回DJ。
如果想要已经建成的房屋，用户可以到Republic Realm等虚拟房地产公司处购买；如果想要尚未开发的地皮，用户可以直接和元宇宙公司或者交易市场合作。比如自称为“元宇宙Zillow2”的帕塞尔（Parcel）市场。
Parcel的联合创始人和CEO诺亚·盖纳（Noah Gaynor）表示，Parcel现在主要出售未开发的虚拟地产。这只是元宇宙的初始形态。盖纳认为，通过更复杂的交易，元宇宙将拥有十分光明的发展前景。
“我们还计划发展租房业务，比如提供类似爱彼迎（Airbnb）3的虚拟房屋出租服务。另外还有金融服务项目，比如房屋抵押。之后，我们打算加强服务供应商和房地产所有人之间的合作。”盖纳说。
盖纳说，除了投资机构外，家族办公室（family office）4、对冲基金和个人也有兴趣买入虚拟地产。
但是元宇宙集团（Metaverse Group）的CEO洛恩·苏格曼（Lorne Sugerman）表示，对投资者来说，线上投资比线下更加复杂。此前，为了举办虚拟时装表演，Metaverse Group已经向Decentraland投资了250万美元。
苏格曼和约利欧都认为，如果没有专业3D游戏设计团队的参与，家族办公室不太可能从投资虚拟地产中充分获利。
在一片叫好声外，也有怀疑者对此前虚拟地产的交易表示疑问。“在MMO（大型多人在线游戏，Massively Multiplayer Online game）中进行的交易无疑是成功的，”弗雷根说，“但我们尚不明晰这些资产能否让投资者长期获利。”
印第安纳大学传媒学教授爱德华·卡斯特罗瓦（Edward Castronova）是虚拟经济方面的权威之一。他对虚拟地产也不看好。“20年来我的观点都未曾改变：过去我认为这不是个好主意，现在还是一样。”
卡斯特罗瓦认为，元宇宙教徒们对这片科技乌托邦的狂热掩盖了一个核心问题——元宇宙的内容本身能否与网飞（Netflix）、油管（Youtube）、TikTok及其他游戏竞争？在不断发展的数字产业中，它能否保证用户的粘性？
他说，目前看来，虚拟地产的获利者都是通过炒作周期5赚到钱的，而那些真正在注意力经济中创造价值的产品投资者却尚未获得回报。
行业巨头也尚未出现。虚拟展会虽然能吸引用户参加一次性的活动，却不能阻拦新竞争者的加入。
“你没办法阻止其他人造一个一样的东西，”天使投资人保罗·格里菲斯说。他认为虚拟地产和“星星命名”（star registery，即一系列天体的非官方命名权）是一类产品。
“虚拟地产和NFT面临着相同的问题，”软件工程师斯蒂芬·迪尔（Stephen Diehl）是加密货币的反对者，他说， “当行业中有40家区块链公司或者30家交易市场宣称自己可信时，谁知道哪个才是‘唯一市场’？”
迪尔还对元宇宙中人为的商品短缺表示怀疑。
格里菲斯说，虚拟房地产的主要功用在于创造现实建筑的虚拟影像，好让买家有吹嘘的资本。“在我看来，虚拟交易的唯一用处就是卖出一些巨大的3D模型（比如一幢房屋的虚拟版本），”他说，“没有人会在虚拟世界里点菜的。”
盖纳认为，受益于“后发优势”（second mover advantage）6，下一代元宇宙产品将很可能放弃当前流行的全方位路线。
当然也有独辟蹊径的产品，比如区块链游戏《无限阿克西》（Axie Infinity）——玩家能在游戏中获取数字货币，这些代币能兑换成现实货币并使用——这使得元宇宙中尚不存在“杀手级应用”（killer application）7。
元宇宙购物在长期发展中也存在问题。公司一旦认为运营成本过高，就有可能停止游戏服务——比如获得《黑客帝国》官方授权的游戏《矩阵在线》（The Matrix Online）就因为出现了明显的血腥暴力镜头而被关闭。
“想象一下你正在玩一个区块链游戏，你买下了62套房子的NFT。然后游戏停止联机了——你确实还拥有NFT，但那还有什么价值呢？” 卡斯特罗瓦说，“没有法律规定说，游戏公司应该继续给服务器供电好让你上线。”
盖纳相信，未来元宇宙行业不会是“赢家通吃”（winner take all），因此Parcel也不会只在某一个元宇宙营业。“我觉得未来会出现几个主导的元宇宙，也许还会有一些小众的宇宙。我十分确信这些元宇宙之间将是互通的，玩家可以在元宇宙之间穿行，也可以进行贸易。”
在《雪崩》的开头，主人公广·普罗塔戈尼斯特（Hiro Protagonist，名和姓都是“主角”的意思）追忆了十年前尚未完工的“大街”（The Street）——“魅他域（Metaverse，‘元宇宙’前的译法）的百老汇和香榭丽舍大街”——回想道，“那时，这里还只是广袤黑暗中一片拼凑而成的灯光。”
现在的元宇宙差不多还是这样。澳大利亚网球公开赛（the Australian Open）正在Decentraland 中举办赛事，包括许多网球主题的迷你比赛。活动在虚拟的墨尔本公园体育馆举办。但是因为技术问题，比赛并未通过电视直播。（尽管元宇宙不需要疫苗通行证，但是诺瓦克·德约科维奇8仍未出场。）
网友对元宇宙的批评越来越激烈。一条关于Decentraland中狂欢晚会的推特引起了负面评论，人们将一款在2005年到2017年间运行的线上多人游戏《企鹅俱乐部》（Club Penguin）与之进行比较。
支持者们辩护道，目前的元宇宙只是转变的开始。游戏公司史克威尔艾尼克斯(Square Enix，SE)总裁松田洋祐在一封新年信件中表示：“2022年，元宇宙也许会出现意义非凡的发展。在商业化阶段，服务行业将更广泛地进入市场。”
但是格里菲斯强调，投资元宇宙就是一场赤裸裸的赌博。如果这个项目运行得不错，用户持续增长，那么回报将十分可观。但如果项目失败了，那购入的土地基本上一文不值。“我们无法预料到会发生什么情况，我们也不知道谁能笑到最后。”
【作者】Siddharth Venkataramakrishnan、George Steer
【作者简介】Siddharth Venkataramakrishnan是《金融时报》银行和金融科技评论员，George Steer是《金融时报》市场记者。
【名词解释】
1.“五元花”号（The Metaflower）
原型是英国移民驶往美国的第一艘船只五月花号（May Flower）。
2.Zillow
Zillow是一家美国房地产信息查询网站，创建于2006年，主要向网民提供免费房地产估价服务。
3.爱彼迎（Airbnb）
爱彼迎（Airbnb）是一家联系旅游人士和家有空房出租的房主的服务型网站，它可以为用户提供多样的住宿信息。Airbnb是Air Bed and Breakfast（"Air-b-n-b"）的缩写。
4.家族办公室(Family Office)
根据美国家族办公室协会(Family Office Association)的定义，家族办公室是“专为超级富有的家庭提供全方位财富管理和家族服务，以使其资产的长期发展，符合家族的预期和期望，并使其资产能够顺利地进行跨代传承和保值增值的机构。”
5.“技术炒作周期”（hype cycle）
该理论由研究机构 Gartner 在 1995 年发表，用来分析技术发展趋势与科技产品的生命周期。一项新技术的发展，通常先是萌芽，接着炒作，然后幻灭，随着技术成熟，最后达到应用高峰。
6.后发优势（Second-mover advantage）
后发优势是指相对于行业的先进入企业，后进入者由于较晚进入行业而获得的较先动企业不具有的竞争优势，通过观察先动者的行动及效果来减少自身面临的不确定性而采取相应行动，获得更多的市场份额。
7.杀手级应用（killer application）
杀手级应用被用来描述一个对硬件成功至关重要的计算机程序。在许多情况下，它负责提高运行该程序的平台的销售额。杀手级应用程序最常见的一个例子是视频游戏。比如某些流行游戏可以显著影响游戏机的销售。
8.诺瓦克·德约科维奇（Novak Djokovic）
塞尔维亚职业网球运动员，职业网球联合会（Association of Tennis Professionals，ATP）现世界排名第一。2022年1月17日澳大利亚网球公开赛开幕前夕，他因拒绝配合澳大利亚防疫规定而被取消签证，同时受长达三年的澳大利亚入境禁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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